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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目我的父亲

2022/9/11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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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先生全文共约字

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东汉子,即使从外表上看他一点儿都不像。

身高刚满一米六的他,站在北方的人堆儿里,往往会有一种“鸡立鹤群”之感。

能够证明父亲是山东汉子的,除了家里那张薄薄的户口页子外,便只有他那一口浓烈的总也丢不掉的山东口音了。

虽然父亲长得并非五大三粗,但北方人该有的劲儿他都有,甚至还可以用“孔武有力”来形容。

就是靠着身上的那股子力气,父亲养活了我们全家人。

01

在我上一年级之前,父亲一直是卖冰棍儿的货郎,那时他整日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在周围几个乡镇里转来晃去,座位后面永远驮着一只装满了冰棍儿的木箱子。

也正是有了那几年的走街串巷,父亲对周围十里八村的大街小巷无比得熟悉,这也为他后来所从事的营生打下了基础。

估计是发觉卖冰棍不是长久之计,父亲在村子里一位长辈的带领下,开始从事倒腾木材的生意——说好听了点儿是“生意”,其实质还是一件出大力气的活。

从别着尺杆子一个村一个村逛游着买树,到谈拢价格后吭哧吭哧地刨树,再到把树干按照规定的尺寸锯好,最后再将满车的木材拉到收购站,每一环父亲都是亲力亲为,不敢懈怠半分。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每次父亲都是很晚才回家。

不管多晚,母亲只要一听到远处传来三轮车的轰鸣声,都会立马从床头摸起矿灯,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在屋外给父亲照亮。

(当然也发生过不少次“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的美丽错误)

那时,即使我睡得再沉,也总会被父亲和乔爷爷吃力地卸木材的声音惊醒——

“哐当”一声,那是粗重的木材砸到我家红砖墙根儿的声音,“咔嚓”一声,那是脆弱的树枝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被折断的响声。与此同时,远方也会时不时地飘来几串不真切的狗吠声,更加增添了夜晚的寂寥。

等到一切声响都沉寂下来,我便会再一次睡去,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被窗外传来的“咯吱咯吱”锯木材的声音唤醒。

02

那时节,父亲倒腾木材的收入成了我们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但这并不能保证我们家的衣食无忧。

农忙的时候,父亲总是早早地忙完地里的活儿,然后空出时间去隔壁镇上寻找可以挣些零钱的活计。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帮主家收过蒜薹、摘过豆角、掰过玉米棒子......只要是能够当天结算工钱的农活,父亲都愿意干,从来不会迟疑。

即使到了农闲的深冬时节,父亲也不舍得闲着。

冬小麦成熟后的秸秆和或青或红的秫秸早就被母亲处理妥当,只等父亲挖好地窨子就可以开工了。

在那两米见方的地窨子里,父亲没日没夜地编织着蒸馍用的高帽子,只为了能够在年根儿前卖掉换点儿购置年货的钱。

也许是受到祖父的影响,也许是父亲切身感受到了钱财的来之不易,我们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节俭,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我的祖父是一个曾经参加过淮海战役的老兵,退伍后的他(我记事时,他已经年过古稀了)除了整日在院子里举着大烟枪吞云吐雾外,剩下的爱好便是经常约几位老牌友打骨牌了(鲁西南当地的一种牌)。

按说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一般不太会管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可我的祖父不一样,每次吹灭蜡烛睡觉前,他都会扯着响亮的嗓子对着我父母的那屋喊一句:“羊饮了没?”

母亲总是大声地回应一句:“饮过了。”

祖父已经过世多年,可母亲在刷锅洗碗的时候,常会时不时地提起那句话,“你爷爷从来不说‘饮羊了没’,总是喜欢问‘羊饮了没’,邪门了......”

最近几年我才明白,这是山东人言语中所特有的倒装句。

所以,现在一有人谈及山东话喜欢用倒装,我都会隐隐地想起在我八岁那年就撒手人寰的祖父。

03

祖父爱管家里的小事,父亲更甚。用母亲的话讲,那就是“爱管锅头”。

在厨屋里,母亲负责掌勺,父亲负责烧锅。但父亲往往不甘心做一个闷不吭声的“哑巴”,他特别喜欢对母亲指指点点,比如做粥添的水少了,炒菜放的油多了,某道菜不适合再加香油......

每次母亲都会故意扬起炒菜的铲子来吓唬父亲,并且嘴里“恶狠狠”地嘲弄几句:“你那么喜欢管锅头,下次过年不贴灶爷爷灶奶奶,贴你的头像!”

“这种话别胡乱讲......”

对于母亲这番口无遮拦的话,父亲常常会立马主动打断,一旦牵扯到神灵,父亲比谁都谨慎。

其实,除了炒菜做饭,父亲爱插手插嘴的小事儿还有不少,比如给某某家的添箱有点儿多了,过年不该给谁谁家的小孩儿红包......总之,凡是和钱相关的事情,父亲总是会尤其上心的。

那时候,为了能够记录我们家每日每月的开支,父亲破天荒地准备了几个笔记本。

那一本本硬壳子封面的本子,至今还躺在我家厨房的抽屉里,与父亲的那面印有港台女明星的玻璃镜子、带有钢片的手工剃须刀、早已泛黄的青山羊羊拐骨放在一起,好似古董一般。

也许,那一本本陈旧不堪的记账笔记本就是父亲的“散文诗”,虽然只是一条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支出条目,却清清楚楚地刻画了我们全家人一起走过的岁月。

04

说句良心话,如果单单用“抠门”来概括父亲也未免有些悖于事实,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着实大方过好多次。

初中时,我便开始在县城里住校了,那时课业压力比较大,每两周才可以回家一趟。

每次回家,父亲都会一声不响地从集市上临街的商店里称几斤猪头肉或者鸡爪子,用父亲的话讲,“孩子在长身体,该补补油水。”

我记得很清楚,每次我捏着鸡爪子在大快朵颐时,父亲连筷子都不会动一下,只是一个劲儿抿着劣质白酒。我劝父亲动筷子,父亲总是用“我都吃厌了”来搪塞过去。

至于母亲呢?

她的筷子也从不会碰它们一下,每次都是不偏不倚地夹住清汤寡水的大白菜或者齁咸的酱豆子。

等到读高中时,家里的条件稍微宽裕了一点儿。夏季回家时,父亲总喜欢带着我和母亲去村西南河堤旁的一处空地上“吃夜市”。

一大碗漂着金黄蛋花的鸡汤,再加一碟泛着油光的羊油饼,那是我所尝过的最好吃的夜市美食了。

有时候甚至还会添一两个肥硕的羊蹄,自然父母照例是不会去碰的,他们同样还是用“我们都吃厌了”的老掉牙的理由来敷衍我。

05

现在回忆起来,那些年的日子着实过得比较清苦。

可难能可贵的是,父亲在清苦中总能保持一种“乐天派”的心态。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我长大成人之后的婚事做了一番畅想。

“俺儿的新屋子,要按照古楼的规格建造,不能比它少一砖一瓦。”父亲说这句话时,并不耽误他大口大口地咀嚼食物。

古楼在鲁西南一带是赫赫有名的,可以称得上是西关街有名的地标性建筑。

听了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母亲总是会反唇相讥:“你倒不如说按照天安门的规格......”

“那咱比不了......”说这话时,虽然父亲的气势已经减弱了三分,可丝毫不影响他满脸的得意之色。

如今我长大了,也逐渐到了结婚的年纪。可当父亲每次听到杭城的房价时,他定会瞠目结舌上半天。

父亲怎么都没想到,在鲁西南之外的地方,同样是遮风挡雨的屋子竟然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价!

“孩子,等你买房了,我给你添几个钱。”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如此嘱咐我,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年要按照古楼给我盖新房的豪情壮志了。

“得了吧,您这钱顶多在杭城买间卫生间。”

“有个茅厕也是好的,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的......”这是父亲最后的倔强,他始终坚持一定要在我购房时“出把力”,不然他心里过意不去。

06

前年,母亲身体不适来杭城就医,这是父亲第一次来到烟雨江南之地。

年根儿潮湿的空气让父亲的痛风发作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二老,我一阵儿揪心,有好几次我都想抱着他们痛哭一场。

可我又不敢,我生怕他们误以为“他们给我添了乱”。

所幸母亲只是虚惊一场,父亲的痛风也在秋水仙碱片的作用下消减了下去。可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原来五十岁之后的父母不再是“铁打的”了——他们会老,会生白发,会渐渐力不从心,会逐渐疾病缠身。

大年初四,父母要离杭回家了。在熙熙攘攘的车站里,我目送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检票口。

父亲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母亲在身旁小心翼翼地扶着,生怕东西掉落下来给别人添麻烦。

车站广播里在讲着什么我都听不见了,眼眶里一直涌动着热泪,我努力着不让泪珠滚下去,可当父母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在车站送别父母,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父母趴在车窗外目送着我远行,这一次我才切身感受到那种目送亲人离别的苦痛。

“你坐长途客车去省城读大学那天,你妈跟在车子后面望了很久,车影儿没了,你妈的泪刷的掉了下来。”这是父亲常常会对我开的玩笑。

“咱儿读初中那会儿,经常守在大叔家座机旁的,又是谁呢?”母亲又是一句“反唇相讥”。

07

是的,我在读初中的时候,经常会在想家的傍晚时分,在学校西门旁的电话亭里给“家里”打电话。

不知道怎么的,那时堵在心里的一股热流,只要一听到了父母的声音,立马就会消散到身体的五脏六腑,整个儿人也显得无比熨帖。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着实“会来事儿”。刚住校的时候,耳朵里经常会发出轰鸣声,我便哭哭啼啼地喊着父亲带着我去看病。

掐指算来,整个初一年级,父亲因为我的“耳朵病”来学校不下七八次,且每次都是深更半夜。

那时父亲白天都很忙,他每天能够空下来的时间只有深夜了。

可每次接到我的电话,父亲都会毫不迟疑地披上一件褂子,然后将钱收进贴身的布袋里,蹬着高大的大杠自行车拎着矿灯,赶上十几里的夜路来学校寻我。

至于当年我得了什么病,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是知道当年吃了不少苦涩的、闪着黄光和绿光的药片。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坐在大杠自行车后座趴在父亲后背上的日子。在北方深秋的夜里,月色微凉,父亲静静地在微黄的路灯下或急或缓地蹬着自行车。

“爸,总来带我看病,你烦了吗?”曾经我就这样小心翼翼地问过一句。

“烦啥,当爹的不就是应该这样。”父亲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那十几里地夜路根本不存在一样。

08

如今我的翅膀硬了,大学毕业后便扑棱棱地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杭城,也逐渐与父亲的沟通少了下来。

每次和母亲说完电话,她都会补上一句:“给你爸讲两句?”

我点头默许。可每次父亲都是嗫嚅着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老三篇”。

“吃饭了没,小儿?”“你那天黑了没?”“你那咋还一直下着雨?”

我知道,这三句再普通不过的询问,表面上看起来清清淡淡,背后却藏着无言的牵挂和深沉的思念。

“爸,注意你的腿,别犯痛风了。”这也是我一直重复的嘱咐。

这就是我的父亲的前半生——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却一直记挂在我的心头。

也许,这些故事不会再有人记得了,但只要我还在,我会一直把它写下去。

即使有一天父亲老成了一堆旧报纸,我也要做那个读懂旧报纸的人。因为这张报纸承载着我们全家的故事,因为这张报纸可以让我追忆那段有苦有甜的似水流年。

北方风沙里,那个出生于一九六六年暮春的男人,那个曾经被祖父百般疼爱的“独苗苗”(父亲没有兄弟),用满是血泡的肩膀和早已变形的十指,将他的孩子推出了农门,这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也是我们家与命运抗争的战果。

这份大恩大爱,我不能忘,也不会忘。

#农村老人#

——end——

(图源网络)

原创不易,期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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