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畦

本文转自：西安日报

　　一大早，母亲就在菜畦里忙活着，侍弄着她的那些宝贝。

　　一块几十平米的菜地，在母亲的精心料理下，郁郁葱葱。今年入秋后，雨水好，墒情饱，这片菜长势喜人。小白菜努力地向外伸展着蒲扇般的叶子，挤挤挨挨地簇拥了一大团，翠绿中发着亮光。白萝卜毫不掩饰对阳光的追求，半截身子已露出地面，青翠如玉，那硕壮的身躯奋力地向着天空仰望，乞求阳光的青睐。繁密的辣椒压弯了枝头，红彤彤的脸颊上，还留着竭力生长的皱纹和岁月的印记。几棵母亲前几天移植的小青菜，刚刚换过苗，菜叶上萌生出密密的茸毛毛。前几天下的芫荽籽，刚刚发了尖尖的嫩芽，像襁褓中的婴儿，怯生生地张望着外面这个新奇的世界。一群麻雀呼啦一下，落在院子里高大挺拔的法桐树上，叽叽喳喳地欢叫着。旁边的柿子树上，小小的火晶柿子如灯笼挂着，几只喜鹊可能发现了软柿子，欢快地跳来跳去。

　　这片菜畦，本是院子里的一块空地。勤劳的邻居们看着闲置的空地可惜，就把它开垦成了自己的小菜畦，你一小片，我一小块。母亲来城里之前，在乡下常年干农活，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自然一起加入了邻居们的队伍。尽管只是生活的一个调剂，但邻居们和母亲却没有丝毫的马虎，她们在雨天时收集雨水、贮存起来，在三伏天炎阳炙烤的时候，一勺勺浇水，给菜苗度命，帮它们熬过炎热的酷暑。收集的雨水不够用，母亲把洗菜、洗锅水装在塑料桶中，用自行车运过去补给。母亲还从花市买来小铲，除草、松土，一道工序都没有省。有的邻居还从郊外搞来了羊粪，分给大家，给菜地增加肥力。

　　地不哄人。无论春夏秋冬，这片小菜畦里都有应季的时蔬。从调味的蒜苗、蒜薹、葱、香菜、辣椒，到黄瓜、丝瓜、西红柿、豆角、红白萝卜，品类齐全。前几年，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棵花椒树苗栽到地边，已有两米多高，撑开了偌大的树冠。初春万物复苏，母亲把花椒树的嫩叶摘下来，揉到面里烙馍馍，我又尝到儿时的味道。秋天，花椒成熟，自己调味都吃不完，母亲就送给邻居们。

　　这几年，疫情反反复复。前年春节期间，母亲操心她的菜苗，但社区防控无法过来，我就替她浇水、照看。真多亏了那片小菜畦，里面的蒜苗、香菜、葱和青菜、油麦菜等，应了我的不时之需。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在疫情的突袭之下，我焦躁、忧虑、无所适从。只有把精力投入到菜畦，一天天浇水、松土，看菜苗从小不点慢慢长大，我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终于熬过了那段艰涩的时光。